沙尘暴

【黄＋周】此间（上）

是一个突然的脑洞，关于大家怎么跟小周交流

像江波涛就是翻译机式的毫无障碍

像黄少天和喻文州，他们用的应该是穷举排除法

私设很多，大概有喻黄

黄少天和周泽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十四岁，在S市。
这个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他之所以会出现在S市是因为他的妈妈要去参加同学聚会，而之所以会流落街头是因为她妈妈把他一个人扔在了什么都没有的酒店房间。
“注意是‘什么——都没有’，”黄少天如是形容，“那个年代酒店房间没有电脑什么的还挺正常的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连个WiFi都没有就太过分了吧！所以我当时一盘算，打算溜出去找个网吧开几把荣耀，但那个老大爷东南西北一通乱指你们知道吗，明明S市也是秦岭淮河以南的城市——”
S市老大爷辜负了S市秦岭淮河以南的坐标，罔顾黄少天期盼的眼神，给他指了最近的一家“东大街直走二百米向北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往东，然后再向南”的网吧，直接导致了黄少天十分钟之后在街头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算了”，他心很大地想，“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玩会儿再回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给家长去了条短信，溜溜达达跑到最近的报刊亭，问：“老板，有没有最新一期的攻略？”

黄少天一边躺在公园的长椅上看攻略，一边用余光偷偷瞄蹲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的小男孩。
这真不怪他不专心看书，但这个小孩在旁边蹲了快五分钟了，黄少天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开口说句话这么难吗？非得一声不吱在旁边看着？
他忍不住一屁股坐起来。小男孩明显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朝他露出了“做坏事被发现了”的腼腆的笑。黄少天一肚子的火蓦地熄了。
我靠，这犯规了，黄少天委屈地想，还能仗着长得好看逃避惩罚啊！
“这个，”小男孩不甚明显地挪近了一点，指着他的书问，“是什么？”
“你怎么能连荣耀都没听说过！”黄少天把书“啪”地合上，拍着身边的椅面大喊，“作为祖国的花朵你真是太失败了，来来来我今天就要给你科普一下——”
他在小书包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张账号卡：“看这里看这里，当当当当，荣耀剑客！最帅的职业！可以先砍砍砍再劈劈劈，哗啦一下敌人就死一大片，还可以……”他激情澎湃地讲了半天，转头一看，小男孩正聚精会神地研究他塞过去的攻略，有些郁闷地问：“你有没有在听啊，在看啥呢我看看——”
小男孩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牛仔！”
黄少天：……
等等，荣耀二十四职业里面什么时候混进去一个奸细！
小男孩指着一小幅人物画，黄少天凑过去一看，一翻白眼：“什么玩意儿还牛仔，这叫神枪手！你喜欢这个啊？”
小男孩用力点头：“帅！”
“帅什么帅，有剑客帅吗，”黄少天质问，“想起这事儿我就来气，前两天我跟一个神枪手打了一架，装备都被爆走了，结果后来我再去问他他说给我拆了！这谁能忍！气得我追杀他小号一追就是半个地图，追到流离之地他已经红血了——所以说远程对近战近身就是死吧，结果旁边莫名其妙跑出来一战斗法师，拎着战矛上来就是一通乱打，结果又爆我两件装备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说，”他有力地总结，“神枪战法没一个好东西！”
小男孩刚才一直撑着脑袋在听，他换了只手撑着头，问：“会不会……认识？”
黄少天还出离愤怒着，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啥？那我肯定不认识啊，我认识的人谁会干这种缺德事。”
小男孩摇摇头。
“他们俩，”他歪头想了想，“神枪，和……战法？”
“靠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黄少天一拍大腿，“你是说那个神枪和战法线下是认识的吧，他们就是认识！我就说怎么最后那个神枪手说话跟有回声似的，敢情他们俩一间屋开的荣耀——太过分了！诶对了，”他转过身问，“还没问你叫啥啊小弟弟，我叫黄少天，你叫什么？”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周泽楷。”
“周zékǎi？哪几个字诶算了，就叫你小周吧，小周啊！”黄少天一拍他的肩膀，“你咋这么机智呢！欸对了你不是喜欢神枪吗，我看看我放哪儿了啊……”
他伸手在书包里摸了半天，嘀咕：“我记得带出来了啊……嘿找到了！手伸出来！”
他豪气地摸出来一张卡，往周泽楷手里一拍：“归你了！”
周泽楷双手捧着卡，凑到跟前看了看：“.…..闪卡？”
“什么闪卡我才没有那么低级啊喂，”黄少天撇嘴，“这是荣耀账号卡！”
“剑客？”周泽楷问。
“神枪手啊！”黄少天恨铁不成钢地指卡片上的角色名给他看，“前段时间和同学打赌赢回来的，他随便摸了一张给我，但我又不玩神枪手放我这里也没用，再说发安利就应该发全套啊对不对，所以送给你啦！”
“真的！”周泽楷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谢谢！黄——”
他卡壳了。
“黄少天黄少天黄少天！很难记吗喂！”黄少天气势汹汹地大喊，“给我记好了——黄土大地的黄，多少的少，一行白鹭上西天的天！”
“青天。”周泽楷笑眯眯地低头研究卡片，顺口纠正道。

黄少天回家后特意去找了那个跟他打赌的同学，问他给自己的账号卡叫什么名字。
“哎呦这我怎么记得啊黄少，”那个家里开网吧的同学苦着脸说，“当时我就从抽屉里随便摸了一张新卡给你，其他的都卖的差不多了，也没法找啊……”
“那算了，”黄少天叹口气，“没关系了。”
他转身要走呢，那个同学一把拉住他：“诶黄少，再来PK几把？我同我爸说好了，赢了你他奖励我零花钱，输了你你的上网费就从我零花钱里扣，来不来？”
“来来来来来，”黄少天往机子前一坐，插上账号卡，“保证让你输个倾家荡产！”
蓝溪阁、青训营、蓝雨……他和夜雨声烦一天一天变得出名，他也慢慢走上了这条荆棘丛生的荣耀之路。空闲的时候，他会偶然想起自己当年拉进荣耀的小男孩，想他会不会还在坚持着荣耀。但人海茫茫，往事如风，他也只有这么一点模糊的回忆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队长队长队长，你看我刚才表现怎么样？”黄少天和喻文州讨论着刚才的比赛，从选手通道走出来。
第五赛季常规赛下周就要开始了，联盟方面为了宣传，请了几位比较出名的选手，打了几场2v2表演赛。他和喻文州都在受邀之列。
“挺不错的，”喻文州沉吟片刻，指出，“不过最后三段斩那一套连击的时机没有把握好，结果让孙哲平前辈躲掉了大部分伤害。”
“唉本来应该是可以命中的都怪张佳乐前辈，我眼睛都快瞎了，我就不明白了，孙哲平前辈怎么就一点都没被影响？”黄少天抱怨，“也不知道另外那几场怎么样了——我觉得联盟就是要搞事情，张新杰哪里奶得到王杰希？”
“这也没办法，”喻文州失笑，“要是让方士谦前辈拿防风辅助王杰希前辈，韩文清前辈应该会打得很辛苦吧。联盟会这样分组，大概也是出于均衡实力的考量。”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飞机还有两三个小时才起飞，要不现在下载了视频看一看？我觉得叶秋前辈他们那一场也挺值得研究一下的。”
“毕竟是上个赛季的最佳组合啊，”黄少天赞同地点头，“也不知道李轩和肖时钦怎么样，我觉得应该打不过，默契啊——诶不对啊队长，你不会连了会场的WiFi吧！王杰希他们都夹带私货取名叫‘微草必胜’了——”
“叫什么都没有关系，”喻文州微笑，“我们足够强就可以了——不过少天要是觉得不平衡，我们可以回去之后改蓝雨的无线网络名。”
“好嘞！要不我们改成‘游戏不能输叶秋也得死’，还是‘你看你看王杰希的眼睛在改变’，欸，”黄少天凑过去看喻文州登上联盟官网，看到首页有一条轮回的视频，“这是什么，打开看看？”
“大概是新人宣传吧，张益玮前辈上个赛季不是宣布退役了吗？”喻文州点开视频，顺手捋了一把黄少天的头发，“少天，你头发又长了，什么时候去修一下？”
“再说再说，”黄少天专心看视频，“哇队长你看轮回这个新人长得这么帅，还给不给前辈留点生存空间了，叫什么，周泽楷……诶周泽楷？周泽楷，周泽楷……啊周泽楷！”
他抬起头，借着手机屏幕幽幽的光看着喻文州：“这个弟弟，我是见过的。”
“.…..大家也都觉得小周长得很帅吧对不对，”视频里的主持人问，“看来我们小周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啊，当时为什么会开始玩荣耀，为什么会来打职业呢？”
“啊，这个……”周泽楷张张嘴，沉默了片刻，“你们，听说过，黄少……”
“蓝雨的黄少天选手！当然当然，”女主持人快言快语地接话，“逼联盟修改规则的男人嘛，大家都认识吧？不过小周玩的不是神枪手职业吗，怎么会知道黄少天选手呢？”
“啊……”周泽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前因后果这么复杂，这要他怎么解释！
“因为，他说，”片刻后，周泽楷下定决心，“‘神枪战法没一个好东西’。”
屏幕前的黄少天：......
“我靠，”他说，“我那天跟他说了这么多，他就记得这一句话，还记了五年？”
喻文州忍着笑拍拍他的头。

黄少天当天晚上就找到了周泽楷的QQ号，拉着他连骂人带叙旧一句话不带重复地单方面聊了将近一个礼拜。
“你知道吗！”周泽楷点开他的留言，“我从来没见过嘉王朝和轮回两家公会这么齐心协力追杀谁——就因为你一句话！蓝溪阁三天没抢到过一个野图boss，我还被叶秋那个混蛋隔空嘲讽！你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吧！”
他感觉自己收到了语音信息。
好巧不巧，常规赛第一场就是蓝雨对轮回，轮回主场。周泽楷发自内心地有些愧疚，答应要请他们吃饭。
“我听少天说了，”比赛打完，两队握手的时候，喻文州微笑道，“多谢小周了。”蓝雨的其他队员互相传递了几个眼神，仿佛是收到了副队的脑电波提示，福至心灵地同时大喊：“多谢小周！”
正准备挪位的周泽楷一个踉跄，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解说席上，李艺博和潘林迷惑地对视一眼。
“你们看周泽楷选手，怎么脸通红的，”李艺博说，“是场馆太热了吗？”
“那可不一定哈哈，”潘林给了镜头一个谜之微笑，“轮回的这位新队长那还真是挺腼腆的，大家可能都不太相信，赛前我们接触过……”
“确实是这样，”李艺博接过话头，“跟他在场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大家看了刚才的比赛想必都有感觉到吧。说回刚才的比赛，作为在正式赛场上的首秀，周泽楷选手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出彩了，可惜结果并不是很理想。蓝雨恰好是一支相当擅长防守的队伍……”
既是新人又是队长，第一次带队征战赛场失利，再加上这一番点评，周泽楷在赛后采访的时候顺理成章地被成为了焦点。
“请问周队，今天的比赛结果符合轮回的预期吗？”
“请问周队怎么看待今天双方在赛场上的表现？”
“周队长刚才有听到李导的点评吗？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周队长……”
方明华坐在周泽楷旁边，面上端着纹风不动的微笑，心里已经暗暗地问候了在座各位刁钻记者十万八千遍。他有心想要出面替周泽楷挡下问题，但是——
前辈替新人挡下采访当然不是没有前例，但周泽楷是轮回的队长，刚刚从前一任队长手里接过一枪穿云和轮回的重担，又有同样年轻、但已经是一队主心骨的蓝雨喻文州在旁边衬着，今天他但凡开了这个口，明天就会有人指责轮回队长年纪太轻担不起责任，只知道躲在前辈身后。
所以他就算再焦急，现在也只能死死地闭上嘴祈祷。
千万别掉链子啊，小周！
周泽楷沉默了一小会儿。
大家都以为他说不出什么了的时候，他却突然起身，站的笔直。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周泽楷深吸了一口气，喊：“轮回，继续加油！”
方明华跟着他的尾音大喊一声“必胜！”，队员们很识趣地赶紧跟上鼓掌，现场的记者有些是轮回的粉丝，稿子都顾不上写就跟着拍掌，愣是把自己热血的热泪盈眶，这一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翻过去了。
“小周今天挺好的——诶诶小周！”方明华一把拉住周泽楷，才没让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周泽楷扶着旁边的墙，苦着脸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抱怨：“腿软了。”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要不你们先去点菜，我跟小周过会儿就来，”方明华跟队员们说，“选手通道这么窄，等会儿蓝雨的人过来，我们就堵这儿了。”
“诶？”说蓝雨蓝雨就到，喻文州带着一帮人从通道的另一头走过来。两边打了招呼，黄少天走过的时候特意凑上来强调：“饿死我了，等会儿请客的事别忘了啊！”
方明华给他一个白眼，深恨通道灯光太暗对方不一定看得到：“你们占后辈便宜也太下得了手了吧！”
“你问你们小周是不是自己答应了，”黄少天不服气，“一年算什么后辈，你看杨聪王杰希你能管他叫前辈吗？再说你们轮回是不是抢了蓝溪阁的boss？是不是我一上线就来追杀我？”
“这要也能值一顿饭，那叶秋还欠我一桌满汉全席呢，”方明华拍拍周泽楷的肩膀，“缓过来没有？”
周泽楷点点头。
喻文州示意队员们先走，自己走过去，也拍拍周泽楷的肩膀：“小周刚才讲的挺好的。以后就不紧张了——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下次加油——走了，少天。”
“好嘞队长！小周你是不知道，”黄少天暂时停止了和方明华嘴炮，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凑到周泽楷面前，“队长第一次采访跟你也差不多，我们第一场打的百花，输的那叫一个惨，被采访的时候那些记者超过分，问什么预期目标表现都算了，还有人问这算不算是双核新生代在对老将的挑战中败下阵来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我看队长当时笑都快挂不住了，然后——”
“少天。”喻文州倚在通道口的门旁，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啊来了来了——总之你别太紧张，慢慢适应，走了！”黄少天用力一拍周泽楷的肩膀，一路小跑出去。
周泽楷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心了起来。
对哦，他想，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啊。

“说吧黄少天，”方明华痛饮半杯酸梅汤，“你们第一次采访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喻文州我给你按住了，你快点说。”
蓝雨的采访刚一结束，黄少天就收到了周泽楷的信息，蓝雨众人做好伪装，做贼一样溜出去跟同样捂得严严实实的轮回众人接上了头，一行人热热闹闹跑去吃饭。
“其实也没有什么，”喻文州抿了一口柠檬水，“当时被问急了。”
“队长当时说，”郑轩抽了根筷子举在嘴边，模仿了一个喻文州式微笑，“‘其实我和少天是百花两位前辈的粉丝，基本上每场比赛都看过，今天也非常荣幸能和两位前辈交手——’我当时看底下记者都懵了，举着那个话筒愣是说不出话来，大家都不容易啊。”
“效果意外地不错，而且”喻文州笑着摇摇头，“我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张佳乐前辈，他还给我们俩一人塞了一包鲜花饼，说是——”
“粉丝福利！”黄少天一拍大腿，“但是鲜花饼真的很好吃，所以我们就承认了是他粉丝，队长还请他和孙哲平前辈签了个名。”
“现在还挂在少天房间里。”喻文州在一片笑声中摊手。